延宕 9 个月的海银财富暴雷事件正式进入司法程序，惊雷落地，岩石股份（600696.SH） 难逃牵连。
9 月 11 日晚间，岩石股份连发两则公告，称其实控人韩啸已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公司控股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的股份 （合计 64.8%） 也悉数被司法冻结。
在该消息发布前，韩啸被抓一事已发酵半日，据上海市公安局奉贤分局 9 月 11 日发布的消息，近期，该局依法对海银财富管理公司 （以下简称 「海银财富」） 涉嫌非法集资犯罪立案侦查，对韩某某、韩某、王某等多名犯罪嫌疑人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前述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韩某某和韩某对应着海银财富实控人韩宏伟和韩啸父子，而王某对应着海银财富总裁王滇。
受实控人涉案一事牵动，昨日岩石股份已有所反应，低开后股价持续下探，跌幅扩大至 6.91%，今日 （9 月 12 日） 开盘直接一字跌停，股价报 6.55 元，市值 21.91 亿元。
自去年 12 月以来，由海银财富暴雷事件所引发的连锁反应深深困扰着岩石股份，近乎致命的冲击是控股股东骤然资金 「抽血」 后，岩石股份的业务开始进入一种恶性循环：削减宣传费用和不能及时兑付经销商返利返货费用，叠加负面舆情缠身，公司白酒销售明显下降，业绩大幅下滑，尚无改善迹象。此时公司一把手被抓，控制权危机迫在眉睫。
与此同时，昔日岩石股份在韩啸管理下所诞生的种种怪象，会否因为海银财富暴雷事件性质的演变而牵出后续，仍有待进一步观察。
面临控制权危机
巅峰时期，海银财富是中国三大独立财富管理机构之一，公司 2021 年 3 月在纳斯达克上市，根据官方数据，其业务规模接在 2020 年时已近 700 亿元，实控人为韩宏伟和韩啸父子。
海银财富暴雷事件肇始于 2023 年 12 月曝出的兑付危机，也正是由此开始，岩石股份境况每况愈下。今年上半年，公司营收大减 77% 至 1.91 亿元，归母净利润由盈转亏。
在 9 月 9 日举行的业绩说明会上，对于上半年业绩的大幅下滑，公司提到主要受两方面因素影响，其一是上半年白酒行业的整体复苏未达预期。其二是，上半年销售收入大幅下降。「从 2023 年末开始，由于资金压力，公司未能及时兑付经销商返利返货、费投、市场活动费用，经销商关系受挫；同时上半年公司资金紧张情况未能得到有效改善，品牌投放和市场活动等广告大幅减少，对招商引商带来较大影响。」
海银财富暴雷为岩石股份带来的连锁反应，资金链首当其冲。2023 年，岩石股份累计向控股股东及其他借款人归还本金利息合计 3.7 亿元，这成为公司步入资金困窘的导火索。
更进一步的影响是，在海银财富去年 12 月出现兑付危机时，最初海银财富的暴雷还尚限于普通意义上的风险化解与重组层面，2024 年 1 月，公司对外口径仍为 「目前集团正在进行资产清核以及清收工作，需要进行债务重组和企业转型重组自救」。
但随着海银财富运作模式的细节逐渐浮出，海银财富的暴雷事件逐渐笼罩在 「700 亿资金池、傀儡空壳、交叉嵌套、底层空虚」 的质疑中，直至眼下被上海市公安局奉贤分局以涉嫌非法集资犯罪立案调查，事情性质的演变令人瞠目。
这也意味着，同时作为岩石股份实控人、董事长、总经理的韩啸，此次被抓，其股份被司法冻结后凶多吉少。
根据公告，目前上海贵酒股份有限公司控股股东上海贵酒企业发展有限公司及其一致行动人合计持有岩石股份 216,740,245 股已全部被上海市公安局奉贤分局申请司法冻结，占公司总股本的 64.88%。一旦局面对韩啸不利，岩石股份随时面临着控制权变更风险。
与此同时，岩石股份也在本月初出售手中的闲置资产，缓解资金困局，但实际上杯水车薪。
海银系暴雷后，公司曾怪象频出
实控人被抓后，对岩石股份震动不小，据公告，岩石股份目前正积极与政府相关部门沟通，抓紧形成新的治理结构，过渡期内，公司表示将形成经营委员会，代为履行总经理指责，共同决策公司经营发展。
此外，公司还在公告中称，截至公告披露日，公司未收到有关机关要求公司协助调查的通知。
值得关注的是，海银财富兑付危机蔓延以来，在实控人韩啸管理下，伴随而来的是岩石股份从经营到业绩怪象频出。
例如，2023 年，在公司资金链显现危机，开始拖欠员工工资、供应商货款和客户现金返利的情况下，当年公司营收同比实现 49% 的增长，归母净利润更是同比大增 133% 至 8707 万元。
业绩与境况的如此反差，受到上交所火速关注，在问询函中，岩石股份的业绩增长的真实性和可持续性遭到拷问。
此外，伴随业绩蹊跷大涨，2024 年以来，围绕岩石股份同步出现 「员工变身经销商、团购商助推业绩暴涨」 的传闻。虽然在回复上交所问询函时，岩石股份一一否认了前述情况，但萦绕在岩石股份头顶的业绩暴涨疑问并未消失。
钛媒体 APP 注意到，今年 6 月，岩石股份在问询函回复中极力撇清与实控人韩啸控制的经营主体之前的关系，否认存在通过关联方平台发展隐名经销商以提高交易规模的情况。
不过，近期陆续出现的一系列劳动争议案件，让岩石股份此前在问询函中提到的不存在通过其他主体与员工签订劳动合同的说法值得推敲。
例如，在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法院 6 月 25 日发布的 「原告贺旻与被告上海贵酒股份有限公司、上海锍钿人力资源服务有限公司、南京翰舒贸易有限公司、上海君道贵酿酒业有限公司、上海齐袭人力资源有限公司劳动争议一案判决书送达公告」 中，原告贺旻的劳动争议纠纷同时牵涉四方，而除岩石股份外的其他三家公司正是此前备受争议的经销商联盟 「君道联盟」 的成员，该联盟曾由韩啸关联方的高管担任联席总裁，上交所曾在问询函中要求岩石股份说明是否以 「君道联盟」「联盟运营平台」 名义，管理 22 家公司的人事、财务及业务事宜。
随着海银财富暴雷事件被正式立案，岩石股份昔日在实控人韩啸管理下发生的种种怪象能否随之翻篇，尚有待观察。（本文首发于钛媒体 APP，作者｜张孙明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