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科技园 (图片来源:钛媒体 AGI 编辑林志佳拍摄)
随着百度副总裁谢广军之女网络 「开盒」 事件逐渐发酵,当事人可能要主动离职。
钛媒体 AGI 3 月 25 日消息,据多家媒体报道,百度副总裁谢广军可能已经向公司主动申请离职。
然而,3 月 25 日,据钛媒体 AGI 从百度内部人士处了解到,目前仍可查到谢广军在内部系统中,并没有显示 「离职」 相关信息。
截至发稿时,钛媒体 AGI 已经向百度集团询问更多相关细节,但目前尚未对此事作出回应或发表评论。
13 岁女儿 「开盒挂人」,谢广军致歉、百度发调查声明
谢广军现任职于百度智能云事业群组 (ACG),2021 年百度春季晋升中管干部名单显示,谢广军 (ACG 计算网络部) 晋升为百度副总裁。
过去 8 天,围绕 「谢广军女儿开盒」 事件持续引发关注。
3 月 16 日消息称,网名为 「妳的眼眸是世界上最小的湖泊」 的微博用户因评论韩国艺人张元英的行程安排与网民发生争执,随后通过 「开盒」 手段发布至社交平台,导致包括一名孕妇在内的多名用户遭遇网络暴力。报道称,参与 「开盒」 的未成年人为百度副总裁谢广军之女,据其透露谢月薪达 22 万元。部分知情人士推测,「开盒」 信息可能来源于 「社工库」(由泄露数据搭建的非法数据库)。
「开盒」 是指在网络上公开曝光他人隐私的行为,也被称为 「人肉开盒」、「开盒挂人」。
3 月 17 日,谢广军发微信朋友圈确认此事,并表示他的 13 岁女儿在网上与人争执,情绪失控下,把海外社群网站上的他人隐私信息,发布在自己的账号上,进而导致自己的个人信息也被曝光。
他强调,「我已与女儿沟通,严肃批评了她的行为,在此,也向所有受影响的朋友郑重道歉。作为未成年人,女儿的心智尚未成熟,在冲动中做出了错误决定,伤害他人的同时,也因这场风波承受了远超年龄的压力与伤害。在此,恳请大家停止扩散相关内容,给她一点改正和成长的空间。」
图右是百度副总裁谢广军,图左道歉的朋友圈信息
当日,#百度副总裁谢广军道歉 #词条登上微博热搜。
随后,这一消息持续发酵。
3 月 18 日,一名称遭到谢广军女儿开盒的当事人小可 (化名) 对外表示,她已经向其所在地派出所报警。「我的信息被随意揭露,让我在互联网上毫无安全感,只要我的言论让别人感到不满,就可以随意公布我的信息,引导他人对我进行网暴,我感到很不安。」
「3 月 15 日下午,我在微博的一个话题上发帖,内容大概是:『粉丝开盒素人孕妇太过分了』。然后一个 ID 为 『妳的眼眸是世界上最小的湖泊』(以下简称 『眼眸』) 的用户发布了我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小可称,她点进该用户主页,发现被开盒的不止自己一人,「感觉起码有 5 人以上」。
3 月 19 日下午,百度做了一场沟通会,并就 「谢广军女儿开盒」 事件发布一份声明。百度称,这起事件引发了大家的关注和担忧,公司坚决谴责 「这种窃取和公开他人隐私的网络暴力行为。百度对于任何侵犯用户隐私的行为都是零容忍」。
同时,百度指出,公司内部实施了数据的匿名化、假名化处理;数据存储和管理实行严格隔离和权限分离,任何职级的员工及高管均无权限触碰用户数据。百度安全部门反复调取了相关日志,并查验当事人权限。结果表明,开盒信息并非源自百度。经过调查,开盒信息来自海外的社工库——一个通过非法手段收集个人隐私信息的数据库。
此外,百度在声明中表示,网上流传的 「当事人承认家长给她数据库」 的截图内容为不实信息。而事件期间,社交媒体出现了大量文案高度雷同的造谣内容,针对相关网络谣言,公司已向公安机关报案。
百度安全负责人陈洋强调,相关过程已取证,并做了公证。「开盒不能成为网络攻击 『盒武器』。」
个人隐私安全引关注,百度股价一周内累计跌近 8%
但是,百度的这份声明并未停止大众以及当事人对隐私的顾虑,批评和质疑之声并未完全消散。
据南方都市报,有人以参与交易的名义在 Telegram(电报) 账号联系到 「社工库」 客服,只花了 300 元就从对方处拿到了同事的户籍信息,而且 「社工库」 服务商提供的个人信息完全正确,其中住址包括前工作单位宿舍和现家庭住址,具体到楼栋。
上海律师丁金坤发文指出,开盒他人信息,使其被人肉搜索,是严重侵犯个人隐私与个人信息的行为。在民法上是侵权行为,在治安管理处罚法上是散布隐私,应承担侵权责任以及行政责任。就本次开盒事件来说,就该一查到底。百度已经自查,公安也应该介入调查,最后给社会一个交代。要查清也不难。虽然是境外社交媒体交易,但货币的支付是实名的 (比特币之类的除外)。而要减少或杜绝开盒事件,无疑是源头上保护信息不被收集,实名制的存废值得探讨。
目前,非法获取个人隐私信息形成了有组织、规模化的黑色产业链。据 3 月 18 日公安部网安局发布,2024 年全年,全国公安机关共侦破 7000 余起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犯罪的相关案件,10 起典型案例显示,犯罪团伙可通过制作木马程序、窃取快递订单、虚假招聘信息骗取求职者简历、在短视频平台发布免费领福利等手段获得个人信息,并将其出售牟利。
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二百五十三条之一,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公民个人信息,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最高人民法院司法案例研究院曾在 2024 年 7 月发布 《人民法院案例库中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相关案例裁判要旨汇总》,其中一则参考案例给出的裁判要旨显示,某案中向不特定多数人发布公民个人信息,情节严重,符合刑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一规定的,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司法实践中,对通过 『人肉搜索』『开盒』 等方式,在网络上非法曝光他人隐私、发布公民个人信息等网络暴力行为,可以依法适用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的规定。」
针对 「谢广军女儿开盒」 一事,财新评论指出,百度的声明和回应也确认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数据泄露之严重,已经超出很多人的基本认知。一个未成年女孩都能不费力气 (即便不是轻松) 拿到普通网友的个人信息,那么,围绕个人信息的风险究竟还有多少,细思恐极。
财新称,个人信息泄露的一大特点是无可挽回,一旦泄露,就是永久伤害,且风险还会不断集聚。尤其是随着黑产的日益丰富,或者数据流到境外,一如上述的 「开盒」 事件,信息泄露后的风险彻底不可控,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可以说,围绕着信息泄露,现实就像是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形成一个个系统风险黑洞,摸不着,看不到。除了不断加码防范,对于已经泄露的信息,如何尽可能消除潜在风险,是另一个更难的问题。当然,难也得做,不得不做。
中国青年报发文指出,杜绝 「开盒」 行为,不能光靠家庭监护责任,还需构建多维度的系统性治理框架,让技术监管和法律规范协同发力。要彻底斩断 「开盒」 行为的黑手,必须推动全链条协同治理,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失,如此方能真正实现釜底抽薪之效。
澎湃新闻连发 20 多篇报道和评论称,谢广军在事件发酵多日之后才表态,只字未提自己女儿给对方带来的精神伤害或者具体的赔偿方案,看上去这更像是谢广军向他自己的 「圈子」 进行的解释,以事件的严重性来衡量,如此处理方式确实值得商榷。而百度的声明未表示到底由谁来为副总裁女儿开盒的行为负责,也未提及对副总裁的处理结果,仅仅是 「坚决谴责」 网络暴力行为。这就让声明更接近 「尽快止损」,而缺少了一家互联网巨头应有的 「温度」。
「对百度而言,要从此事中吸取的教训恐怕不只是加强对企业高管言行与内部管理的规范,更是如何从上到下,由内到外地重新建设企业文化,塑造企业形象,用更健康、更有温度的价值观引领企业的发展。」 评论称,对于当下许多中国互联网巨头而言,此事也不无借鉴意义。
受 「谢广军事件」 和恒生指数持续下跌等多个因素影响,3 月 25 日收盘,百度港股 (9988.HK) 股价下跌 1.55%。过去一周内,百度港股累计跌幅近 8%;百度美股 (NASDAQ: BIDU) 累计跌幅 7.87%。
钛媒体 AGI 了解到,对于谢广军可能申请辞职一事,「假如正常主动提出离职,(内部认为) 没有什么重大过失,需要包括休假、交接工作等流程,就不太可能马上从系统里消失。」 消息人士对钛媒体 AGI 表示。
(本文首发于钛媒体 App,作者|林志佳)